测量单位
在纽约的两年删除、压缩、再压缩后,勉强塞入三层书架,也可以转换成四个中号纸箱,或两个大号行李箱。
6-15
失语是一种自我保护机制,当感知到过去与当下之间的断层时便会被启动。失语期间,言说变得破碎,且前言不搭后语。因失去了言说的能力,便不需对断层感带来的情绪做出任何解释。其他人见你无法开口时会意识到不是说话的最佳契机,随后便礼貌地离去。
有人说,有一股力将言说堵了回去。也有人说,失语期间大脑是清醒的,并且可以成为个体回归深度思考的契机,毕竟不再需要通过一些轻易的符号快速地下结论。
5-6
Before I slept, I listened to a documentary of Eileen Zhang while doing errands. I was picturing how she wrote novels and tried to take care of the errands alone in those apartments she lived in Los Angeles. She thought her skin irritation must be from bed bugs and had to move apartment whenever itchiness hit, though there was no bed bugs. I haven’t read her late works yet. Despite all her moves, writing - from novels and scripts to translations and letters - was consistent, in spite of her lack of knowledge in taking care of herself. I pictured her late days as a person walking in the midst of sunless days, with a lighthouse as the only light source. Her memories across the war era and continents recurses, in sync with the rotary movement of the lighthouse. Instead of hearing sea waves, she heard cars and pedestrians passed by her at the crossroad. Occasionally, there would be sound of car braking, hawking, or people yelling. Those sounds metaphorically speaks to the restlessness of meanings, passing of a generation, an era, a governmental body, a country, in which she captured through novel - a hybridity between still object that store words and durational experience through the turn of pages.
“我无法忍受她的存在。”
我们双眼接触时,他像是空手碰到烤红薯似得立即躲开。他是在害怕下一秒他会变成石头吗?总而言之,他继续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似地双腿岔开,瘫坐在长椅上,干咳了几声后打了个哈欠。每当他的好兄弟路过时做出一个调侃的笑容。
长大的那一刻是害怕被称作好孩子、好女生、好学生、好同僚…… 仿佛只有好事是被接受的,一旦有了和他对立的观点,那么他就会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地躲开。偶尔,你听见他在办公室里和他的好兄弟嘲笑着你,说这个孩子、女生、学生、同僚怎么有那么大的敌意。
他说,”我无法忍受她的存在。“
美杜莎式的女性叙事便是掌权者对于丑角——那些打破现状的女性的刻画。被诅咒的美杜莎被尘世抛弃,余生未走出被妖魔化的身份。包法利夫人的悲剧也延续了美杜莎的叙事传统。包法利夫人看似是一个通过消费来满足爱欲跟填补内心空虚感的角色,最后因还不清欠下的贷款,以死亡惩罚跟解放自己,但作者也可以去设想一种不通过死亡面对惩罚的可能性,或者是包法利夫人对浪漫的祛媚所带来的个人成长。我时常会想是不是因为福楼拜是男性,他只能用文字去描绘或接近他观察到的一类女性的片面经历,但无法突破刻板印象内部更加深刻的情感历程。费兰特曾在一篇访谈中谈及《被遗弃的日子》关注的是女性如何对抗突如其来的遗弃,以及在经历最崩溃的时期后,怎么重新振作起来。
丈夫离去。孩子叫喊着要吃午饭时,她才想起来一天已经过去了一半。她没有跟任何人倾诉,而是不断地在思考和放空,试图去勾勒出过去十五年的时光。一不留神见,锅中的水煮干了、意大利面焦透了。回到书房的她继续延续着早些的线索思考着,这次多了一些对孩子的照料不周带来的自责。不久后,孩子习得了如何上下学、煮面、给弟弟换尿布。她面对女儿坐下时才发现她的短发已长至胸口、身高长到了一米六、换上了夏季校服。是啊,这个家只有我们三个人了,过去的不会再回来了。再过了一段时间,她开始在书桌前写了一些什么。对啊,她曾经是一名小有名气的作家,自结婚以来就再也没有发表过新作。她有种预感,就算是写一写她生活的变迁也可能成为一本小说。同时期,她在夜间做一些灵魂出窍的梦。她穿越壁垒、去向房屋的各处,她和丈夫曾经在这个房间里留下的每个尘埃都看得分外清晰。而此时的她没有感到遗憾与悲伤。她将支离破碎的梦境写下来,再用写作过程中所产生的串联线索与现实融合在一起,久而久之完成了新书。
但被抛弃所带来的疼痛是无解的。完成新书的她也不见得能够与伤害和解。林奕含的写作和她本人的生平是另外一个例子。她以少女在懵懂时被自己所崇拜的文人形男性所侵犯的事情侧面反映一类占有社会资源的人物如何利用艺术的高尚去占便宜。我相信林奕含试图用许多方式去自我疗愈,但似乎只有她知道这个过程是多么地困难重重,以至于她无法支撑下去,唯有了解生命才能够让她喘口气。
沉石
磁带机的便利与可怕之处在于它让人有了一种能够掌控时间的错觉。过去是仅限一张专辑范围内的时间,现在是看似无限的sportify曲库编排而成的时间且不断地在更新与扩张。害怕没用的,再怎么操控也不会赢过不可预期。不可预期根本就没在跟你比拼,是你太想要战胜时间,因此焦躁不安。
Weariness
“Unclassified, therefore unclassifiable: without premises, without place, socially untenable” (Barthes).